莫奈先生的光与色彩:一切都在逝去,但一切也都如此美丽

20180713

莫奈相信色彩是有温度的,因为光紧紧依附着颜色,光依附在色彩里,光成为色彩的肉体,光成为色彩的血液,光成为色彩的呼吸,因此色彩有了温度,色彩也有了魂魄。

光是色彩的魂魄。


看砂卡礑溪谷树隙的光,看大山山头漂浮的云的光,看水面上的粼粼的波光,看一瞬间飞起的山雀羽毛上的光,看雨后天空的彩虹之光,看盛放的姜花一瓣一瓣打开温润如玉色的光,一切都在逝去,但一切也都如此美丽。

莫奈像是要拯救我们的眼睛,拯救我们的视觉,拯救我们的观看方式。当我们指着一个物体说:这是“干草堆”,这是“鲁昂教堂”,这是伦敦的“国会大厦”时,莫奈希望我们也同时看到了光和色彩。光和色彩才是视觉的本质,“草堆”“教堂”都只是表象,在物质转化的漫长时间里,表象都并不长久。“草堆”很容易腐化消失,“教堂”的石材很难风化,但是,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,或许结局并没有不同,一年后的腐化与一千年后的废墟,也许都只是同一种光从繁华到幻灭而已吧。


今天在巴黎的街边,大量存在着这一类贩卖给观光客的风景画,这样的画作存在,是因为有大量的购买者,在匆忙的旅游观光里误以为风景是可以购买的。不但可以购买,还可以廉价购买,像廉价收藏令自己感动的记忆。

莫奈的画里动人的光其实来自一种幻灭的伤感,莫奈自己常常说:绘画是无奈的工作,因为他不断看着光,凝视光,记录光,但是他一旦从画布上抬起头来,立刻发现他画下来的光已经改变。绘画是如此徒劳无功的工作吗?像苏东坡诗句里说的“欲将诗句绊馀晖”,诗句和画笔都想留住夕阳余晖,但还是留不住,牵绊不住。

莫奈的动人,恰恰在于他每一次对光的寻找,其实最后的结局都是幻灭,如同他在卡蜜儿临终脸上看到的光这么留恋,但是怎么留都留不住。

美并不是占有,也许相反,常常是领悟到美无法占有。当然,廉价的购买,霸道的占有,更是对美的最大伤害。


“美”本来就是一种创造,人云亦云只是附庸风雅,并不是美的创造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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